澳门游戏官网谁也动不了的“行二代”翻车了

日期:2023-11-14 16:28:35 浏览:

  澳门游戏官网谁也动不了的“行二代”翻车了吴少友“双开”的处理文件下达前,冯行长先给吴老爷子打了个电话。听说吴老爷子闻言沉默好久,最后长叹一声说:“那就按组织程序办吧……”

  2014年秋季的一天,我拨通吴少友的手机:“您好吴主任,我受行党委委托,通知您明天上午9点来支行综合部报到。”

  我刚列席完新城支行党委会。会议研究决定,乐元分理处主任吴少友,调任新城支行办公室主任,原办公室秦主任轮岗去任客户部经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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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听说吴少友要来,办公室王副主任有些担忧。我们都和这个“吴主任”不熟,唯一一点印象不过是行里组织旅游时看他陪宋行长打扑克。我猜到王副主任的心思——吴少友提正科后待过两家分理处,都发生过事件,与好几位员工闹得不欢而散,她是怕我们办公室也蹈其覆辙。

  办公室是秦主任打造的精英团队,我和王副主任各独当一面,员工各司其职,精神面貌、执行力都很强。但秦主任脾气有些“酸性”,工作要是做不到他满意,无论亲疏,那铜铃似的大眼睛一瞪,劈头盖脸就是一顿“损”。

  而吴少友则是标准的“行二代”。90年代初,国有银行待遇不是一般的好,单一项误餐费补助就比普通职工工资还高,没“接洽”的门路是进不来的。肥水不流外人田,银行领导都把子女、亲属往里塞,吴少友的父亲曾在市行兼任两个处室的处长,母亲曾是某支行行长,很有文艺气息,常在金融作家协会刊物上发表诗歌、散文。

  吴少友这人一看就温和,比秦主任好答对,估计他当了主任,管得松弛些,我们工作压力也能减轻不少。我劝王副主任不要多想,“领导和父母一样是无法选择的,只能听天由命”。

  翌日,吴少友和宋行长谈过话,开始跟秦主任办交接。办公室主任是全行公认仅次于3位行长的位子,关系重大。秦主任和吴少友是十几年的好哥们,老秦将经验倾囊相授,陪吴少友在办公室里“闭关”了四五天,方才去客户部报到。

  新官上任,同事们很快发现“吴主任”有个有趣的地方——他管所有男同事都叫“哥”。我小他好几岁,他也“林哥、林哥”地叫。被行长痛批时,一点脾气没有,一边嘿嘿地笑,一边用手搔后脑勺,绝不回一句嘴,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,搞得脾气也很酸性的宋行长想狠狠损他两句时,竟说不出口。

  履新办公室主任的首周,吴少友就张罗着请部门全员喝一顿酒。辞旧迎新,大家都对未来有美好的期望,酒桌上觥筹交错,酒量好的几位大哥每人的“硬圈”打下来、气氛达到时,吴主任便定下“隔周聚餐”的规矩。

  那时办公室有小金库,收益来自布放ATM机的计价。于是第三周,办公室全员又“回请”了吴主任一顿,团队凝聚力空前高涨。

  称我所在的部门为“办公室”,并不严谨,几年前办公室合并多个部门,管理十多个条线,所以,我们严格意义上应叫作“新城支行综合管理部及工会委员会”。只是大伙都叫顺了嘴,仍惯称为“办公室”。

  理论上“工会委员会”是个独立系统,一名副行长兼任工会主席,我作为办公室副主任兼任工会工委主任。几年前,秦主任和我的前任不和,俩人争夺工会费用的管理权,官司一直打到宋行长那儿。宋行长裁决:因办公室主任掌握全行采购和财务报销的权力,所以工会的钱由分管副主任管理。他“分权制衡”的意图明显,之后秦主任再没掺和过工会的事情。换到我当副主任,秦主任跟我是铁哥们,只帮我管事,却不问财权。

  可吴主任一来,就把工会的采购权和财权都揽到自己手里了。我猜他可能以为自己是部门一把手,一切事务都得由他负责。那时我刚过30岁,是全行最年轻的副科,也是唯一的本科学历中层干部,几乎是人人都看好的晋升苗子,犯不上为争财权自毁人脉。花钱的事办不好是要被人背后骂的,再说工会的活也很繁杂,交出去,我能清闲不少,于是就顺水推舟、装聋作哑了。

  过了几天,市行举行“徒步大赛”,要求各支行自行统一服装。我把通知拿给吴主任,他联系商家采购。工会干事罗姐却悄悄告诉我:“吴主任准备给大家买的是背心、短裤。”

  我吃了一惊——在东北,一场秋雨一场凉,背心裤衩穿出去,丢人不说,搞不好已报名的员工会怕冷不参加,稀稀落落的队伍拉出去,在市行领导面前多丢脸啊。

  吴主任却说:“参加比赛,背心短裤不是正好嘛?跑起来身上就热乎了。”我百般劝说,他才改变主意,改成置备运动上衣,由参赛人员自备黑色长裤。

  服装到位后,吴主任给我打电话说:“衣服送到你屋,通知参加的人去你那领。”我停下手头写了一半的材料,花了一下午,总算把衣服都分发出去。

  第二天,有十几个同事要求换尺码,我向吴主任汇报,他表现得有些不耐烦,让我负责先收着,再告诉我个地址去调换。我有点懂了,吴主任的“打法”是:他只管钱,工会其他活儿还得我干。

  那边厢秦主任转战客户部后,没多久就聘上副处级,赴兄弟行任副行长,延续了新城支行3届办公室主任都能当选副处级干部的记录。吴主任也参加了这次竞聘,行内投票不敌老秦,没出线。作为和“秦副行长”同年入行的同龄人,他升职的意愿被刺激到了。

  临近年底,市行要求上报安全保卫“三达标”先进个人。秦主任在时,拿下这个奖是必成目标,我作为“文臣”,搞定一切参评的文字材料,保卫干事老苏作为“武将”,摆平迎检网点硬件,秦主任最后负责酒桌上拿下市行保卫处领导。

  奖金设置只有3人份——高管、分管中层和具体负责员工,每人奖金3000元澳门游戏官网。秦主任的“打法”是报分管副行长、我和老苏,等拿到行务会议上讨论时,由我甩钩“钓”宋行长——我会提议支行应参照市行标准,奖励“负责全局”的领导,这样作为一把手的宋行长和秦主任也能得到3000元奖金,所有与安保“沾边儿”的人皆大欢喜。

  为了向吴主任示好,我提议这次“三达标”,申报分管副行长、老苏和吴主任,好为吴主任以后竞聘副处增加荣誉筹码,他欣然接受。我以为到了行务会上,吴主任会像老秦一样,说,“那是分管,不能白干,也得有奖金啊!这钱支行出吧”,然后我再说,“既然支行出钱,负责全局的宋行也应该给”——反正找个理由让领导们都得奖金罢了。

 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澳门游戏官网,行务会那天,等我陈述完毕后,吴主任竟然什么话也没再说。僚机哑火,我没法“王婆卖瓜”,宋行长更不好意思吱声,于是我和宋行长都没得到奖金。

  “你分管条线的奖励竟然都没你?”坐在我左右两边的公司部经理和营业室主任都悄悄地问我,我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。

  难道吴主任压根就没考虑过我的利益?我浮出一种不祥的预感——也许以前吴主任挑头的两个网点,有必然的因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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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听起来很美好的、隔周一次的酒局,渐渐成为同事们的负担。那几年酒局文化正盛,老秦当主任时也常组织酒局,但频率不高,两三个月一次,而且适可而止,最多到晚上11点,他看一眼手表,吆喝一声“散场”,起身就走,大家就都跟着散了。

  可吴主任不喝得尽兴是坚决不肯收场的,每次酒局都黏糊到后半夜一两点。最大的官不发话,底下的人哪好意思提散场?眼见没完没了,女同事的老公一个个来接,剩下几个大老爷们的“酒嗑儿”越唠越离谱。以前老秦主任在工作时间十分严厉,但上了酒桌就顺毛捋,把之前批评过的下属再换个角度夸奖一番,恩威并施。吴主任正相反,他工作时很少发火,酒超量了,就会把积累的不满当面吐槽,一顿酒喝下来,团结目的没达到,还惹得几个挨说的大哥很不高兴,耿耿于怀。

  吴主任上任不到两个月时,有次聚餐吆喝着大家去一家“聚友餐厅”。等到了才知道,这个只有3张小饭桌的餐厅,就是他开的,还雇了3个人来张罗——于是,往后每逢聚餐,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去这家小店。

  在自家的店里,吴主任更是敞开了吃,不醉不归。一次,又吃到凌晨,往回走时,他一个趔趄掉进江里。多亏台阶处水浅,管后勤的老王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拽住,我赶紧冲上前搭把手,才把他拉了出来。醉到这个份上,吴主任还要开车回家,坚持送一圈顺道的同事。

  转过天来,段子传开了,说吴主任开车等红灯时趴在方向盘上就睡着了,被同事捅醒了,再继续开。又有人说,这不算啥,有次吴主任喝多了忘了车停在哪里,找了一个礼拜才找到,车停得离墙不到一公分,比不喝酒时停得还好。

  讲者是何意不知道,但吴主任听了嘴角上扬,很是得意。一是他向来自信越喝酒越精神,二是酒驾上千次(几乎每天都喝酒,开车),居然没有一次被逮到。有两次查酒驾,眼看就要轮到他,突然前面有司机撒腿跑了,都去追,他就脱身了。最夸张的一次,是他喝完酒后,8万元的大金链子丢在澡堂,隔了一个礼拜竟然找了回来,运气好到像有神仙庇佑。

  初和吴主任打交道的人都觉得他憨憨的,时间一长发现他有些事又做得很精明——他暗掌工会的财权后,报销单据上还是我和罗姐签字。起初我俩以为他只是懒,可慢慢地,会费的使用开始引发我们的不安。

  支行工会会费是按照工资总额比例下拨的,每年有几十万之多,从前行里逢年过节变着法发福利都花不完,吴主任接手后,采购物品质量竟比从前掉了两个档次。“三八节”给女同事买的水杯号称300多元,营业室几位老大姐上网一搜,发现只值30元,搞得同事们对我意见很大。

  长此以往,我多年攒下的口碑就会尽毁。于是,在发物品时,我也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往出摘,透露说采购权在吴主任那里。

  其他同事的不满也在悄悄生长。办公室的例行酒局固定到吴主任的小饭店后,一次上午刚定下要聚餐,下午就赶上市行保卫处突击检查。晚上到了饭点,检查没完事,吴主任就让我负责招待保卫处的两位领导吃饭,说这种局不压抑,他溜了。我订了别家饭店,又拉了分管副行长和保卫干事作陪,一顿酒喝得天昏地暗。

  王副主任幽幽地说:“昨天我们和吴主任一起去的‘聚友’,也是7个人,花了1900多。咱部门小金库的钱(部门绩效,五六千元)花没了,我们AA制付的……”

  2014年冬,上级下达“限期清理机关办公用房”的文件,要求科级干部不能独享一间办公室。新城支行办公大楼面积大,房间多,别说中层干部,就是员工独享办公室的也有30多人,把人往出撵,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儿。

  上头催逼得厉害,吴主任只好先找我谈话,让我腾出自己办公室,搬到罗姐办公室,给大家“立个样”。可别人才不管什么榜不榜样,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,大家忿忿把借调省市行的人、司机、临时工说成和自己一屋的,最后非但一个屋没腾出来,反倒得出“缺3间储藏室”的结论。吴主任没有揭穿这种伎俩的勇气,一番整改下来,全行机关几十人,只有我和罗姐失去独立办公室。

  没过多久,办公室的运转也出现问题。一家银行,行长若是大脑,办公室就是脊髓,虽不必冲到一线干活,但要确保领导精神能够顺利传达到全身。吴主任上任后澳门游戏官网,不少人反映,常收不到自己条线的文件,好多工作市行让“交卷”时才发现还没开始干呢。递不上报单,吃了市行的批评,在行长那里就瞒不住了。

  宋行长大为光火,责令文秘条线倒查原因。这一查不要紧,原来数十份文件都积压在吴主任办公桌上,有的都被茶水泡了——行长批示过的文件到他那就断了。我分管文秘条线,又不能说毛病出在顶头上司那儿,只好把流转登记簿拿给宋行长,宋行长翻了两下就明白了,没再说什么。

  吴主任没把这事放在心上,他迷上了一款飞机游戏,专门买了最新款的iPhone上班时挂机刷分。下属去汇报工作,他眼皮也不抬一下,专心致志盯着并排摆在桌上的两部手机,等人说完了,喉咙深处发出一声“哦”,迅速淹没在游戏外放的枪炮声里。

  我分管的监察,经常要求全员写笔记,从来都是办公室采购笔记本,否则大家就会以“没本子”为由不写。我向吴主任报告后,他说“知道了”,一晃俩月过去,一点回音没有。检查的日期临近,再去请示他,依然还是哼一声了事。我只好自掏腰包去文具店买了150本笔记本。请示总得不到明确回复,还惹上司烦,渐渐地,我和王副经理都不再向吴主任请示工作,小事自己定夺,大事直接向行长汇报。

  部门一把手不主持分配工作,上级下了通知,谁“提醒”领导就得谁去“牵头”。说是牵头,其实根本没人理,只能认倒霉自己闷头干。就这样,老秦打造的“铁军”堕落了,大家进化出许多技巧:内网接到消息,偷偷打开看一下,确定事不关己就设为“未读”;有活儿要抻悠着干,不然更多跟自己不沾边的活儿就会被一股脑丢过来;节假日吴主任打电话来多半是加班,诀窍是先不接起,等四五十分钟后再回拨——十有已经安排别人去干了。

  一开始,吴主任的工作作风还仅限于支行内部议论,后来竟传遍整个市行系统,对他竞聘副处长产生了不良影响。

  2014年深冬,我准备去卫生间时,发现一个身材高大、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人正往吴主任办公室里张望。我以为又是推销员躲过保安混上楼来,刚想呵斥一声(我分管保卫),那人转过头来,直接吓了我一大跳——竟是市行一把手岳行长。

  作为行长大秘,领导来检查,我应该先知道的。岳行长来督导,那更是得班子全员去大门口迎接。我慌慌张张跑去报告宋行长:“岳行长来了,在走廊里转悠呢。”

  宋行长大吃一惊,赶紧站起身迎了出去。片刻后,岳行长面带愠色进了宋行长办公室,把笔记本往桌上一甩,哗啦一声随便拉开张椅子坐下了。我进去倒茶水时,正赶上岳行长在狠批宋行长,即便不是说我,也听得我头皮发麻,仓皇而出,才想起还没解手。

  经过吴主任办公室时,我往里瞧了一眼。门大敞四开,吴主任陷在沙发里,鼾声如雷,只能看见两只脚底板,电脑大声地播放着单田芳那沙哑沧桑的说书声……

  吴主任在岳行长那儿的印象算是毁了。年底,岳行长又来视察“职工之家”。新城支行的“职工之家”是全省精心打造的首家“样板”,当年老秦请省行工会领导参与设计,完美得挑不出什么毛病。岳行长看完后,冒出一句:“经营搞得这么差,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倒是挺有章程(东北方言,能耐、办法、主张)。”吴主任的杰作,是上任后定下的机关食堂员工“点餐制”,大家都交口称赞,岳行长听了汇报却说:“业绩倒数第一,还好意思点菜?能吃得下去吗?”吓得宋行长第二天就取消了“点餐制”。

  本来那年竞聘副处前,吴主任早已运作一番,行内投票顺利“出线”,自信满满。流程公布出来,市行却让他第一个上台演讲——和体操表演一样,第一个没有参照,评委不好打分,是大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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